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,如有雷同实属巧合。
1
月牙湾是南安市著名的旅游景区,浅金色的沙子细软干净,浅海区也基本没有什么生活垃圾,不少人慕名而来。
今天海边更是热闹非凡,全国性的极限运动挑战赛将在月牙湾举行为期三天的盛宴。作为开场的重头戏,举办方邀请到了近两年走红的极限运动爱好者李希柯。
30米长的豪华游艇在海面上颠簸,周围飞着两架做实况转播用的无人机。李希柯众星捧月般站在甲板上,正做着最后的热身运动。
他今年27岁,正是体能最好的年纪。一米八几的个子,宽肩窄臀,小麦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健康,周围不少女性的目光,都流连在李希柯的八块腹肌上。
能上船的,要么是在这个圈子里有一定地位,要么是富二代或网红,人群三三两两地扎堆而站,趁着等待的功夫闲扯淡吹吹牛。
“他真的要挑战80米自由潜水啊?”有人小声嘟囔道,“中国潜水第一人不也才下了米,李希柯才玩多久,就敢这么拼命?”
“撑死胆大的,饿死胆小的,李希柯这一趟赞助费至少这个数。”又有人说道,手指比了个五。
这时,一个看上去有些年纪,皮肤晒得黝黑的男人端着酒杯走过来。旁边有人认出他是玩潜水的前辈,便凑上来恭维几句。
话头又绕到李希柯身上,男人沉默片刻,摇头道:“常在河边走,哪有不湿鞋。”
他说起一年前,潜水圈有个颇有名气的美女教练,在水下出了意外,听说抢救过来后落下了终身残疾,从此圈内人再也没见过她。
不等周围的人接话,船头的人群就骚动起来,“下海了,要下海了!”
只见李希柯把水杯递给经纪人,穿上脚蹼,站到甲板边沿。这次跟他一起下潜的还有两人,同事赵晓东和摄影师栗明,不同的是,挑战自由潜水的李希柯没有背氧气瓶。
“准备好了吗?”赵晓东问道。
然而他没有等到李希柯的回复,后者已经闭气跃进了海里。
月亮湾的海水在日光的照射下温暖而平缓,但随着下潜,头顶的光亮越来越小,水温也逐渐下降,好在三人都穿着防寒的潜水服,不会受到影响。
越往海底深处,身边穿梭游过的海洋生物越丰富,这是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,成群结队的水母从远处游过,绚丽的珊瑚丛中穿梭着鱼类,伸手就可以触摸到这些可爱的精灵。
摄影师栗明始终跟在李希柯身边,他的任务就是记录下这场冒险。
按照经纪人的说法,能把他拍多帅就拍多帅,事实上,真正肯为李希柯掏钱买帐的人,又有几个是真的在乎那几十米深度的。
赵晓东则没有这么乐观,他一直注意着潜水表,到达60米深度后就绷紧了神经。只有他们公司内部的人最清楚李希柯有几斤几两。自己潜水十年,尚且不敢托大,这家伙练了两年就敢潜这么深。
与此同时,李希柯控制着调息,朝栗明的方向看去,尽量让自己的身体舒展开,拍出最好看的画面。
深海的能见度低,稍不留神一只白鳍鲨就突然出现,摆着尾游弋到离三人几米远的地方,它周身环绕着鱼群,更显得鲨鱼体型庞大。
李希柯慌了,虽然他理智上很清楚,海底的鲨鱼很少会主动攻击人类,只要他们不要做出太大动作挑衅,鲨鱼就会自己游走。
但不知道为什么,李希柯就觉得这头鲨鱼是充满敌意的。尤其当它开始围绕着他们转圈,提高速度后,李希柯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。
奇怪的是,赵晓东和栗明仿佛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处境有多么危险,后者更是摆弄着相机,朝他比划了几下。
水的流动刺激到了鲨鱼,它飞快地消失,又张着嘴从摄影师的身后冒了出来。
小心!李希柯在心里狂吼,他下意识去拽栗明,希望把人拖离危险。
慌乱中,李希柯感觉自己好像扯到了什么,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栗明身上脱落,朝深海沉下去。
我的氧气瓶掉了!栗明在水里朝赵晓东比划着。突然的变故和缺氧让他慌乱起来,再也顾不上拍摄李希柯,开始快速朝头顶上潜。
眼看着栗明离开,李希柯却并没有松一口气,因为鲨鱼忽略了他,朝自己袭来。
锋利的牙齿咬住了小腿,李希柯惊恐地失去平衡,慌乱中吐出了肺里的最后一口氧气。他仿佛能感觉到鲨鱼的牙齿咬断了他的腿骨,血在海水中晕开。
救我!救救我!
李希柯根据印象中的方位,绝望地伸出手,祈祷赵晓东能拉住自己,帮他摆脱鲨鱼的攻击。
数分钟后,被拖上船的摄影师正跪在甲板上喘息。所有人都扒着栏杆,目光复杂地在平静的海面上搜寻。
一颗脑袋冒了上来,是赵晓东!
他起先背对着众人,当赵晓东转过来后,甲板上的人群才注意到被他双手托住腋下,双眼紧闭毫无反应的李希柯。
赵晓东脸色苍白,目光中透露出慌乱和惊惧,凡是和他对上视线的人,都心里一凉。半晌,赵晓东终于缓过来,拼尽全力地发出了求救。
“救救他……救命!”
2
二十多平米的小饭馆,吊扇在头顶嗡嗡地转着,此时已过了午饭时间,就餐的人不多。
服务员把菜端到贴墙边、靠近角落的桌上,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这两位帅气的食客。
“陈队,尝尝这个。”年轻人热情地往陈海峰碗里夹菜,边说道,“这家馆子的老板换了,不过大厨还在。”
“我现在已经不做刑警了,当不起这声陈队。”
陈海峰打量对面的林科,这小子还是老样子,不过看上去稍微稳重了些。
“一晃两年多了,南安市变化挺大。”他咀嚼着碗里的饭菜,有些食不知味道,“抽个空,我们去看看老队长。”
*算是陈海峰和林科的师傅,他牺牲后,就葬在南安市城郊的墓园。陈海峰曾偷偷溜回来看过,不过时间总是如白驹过隙,眼看今年的忌日又要到了。
林科满口答应着,有些小心翼翼道:“这次回来,还走吗?如果你想回队里,我保证……”
“我不能回去了。”陈海峰抬手,打断林科的话,带着歉意道:“说来话长,你应该知道,我在朋友的侦探社帮忙。其实这次回来,主要是因为青山孤儿院和神父。”
林科脸色一变,显然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,蹙眉道:“神父不是被抓了吗?判了死缓,现在还在牢里蹲着呢。”
“大患虽祛,余孽未除。”陈海峰抿了一口酒,沉声把在鲲城发生的事讲了一遍,“如果不是追着线索,我也不会这么突然地回来。”
林科沉默良久,似乎有些难以消化陈海峰的话,直到他的手机震动,才恍然惊醒。来电号码是队里,他没有避开陈海峰,直接点了接通。
“你小子死哪去了?出命案了,赶紧来……”
林科挂断电话,看向陈海峰。见后者朝他摆手,突然心中一动,脱口而出:“要不,你叫上那些同事,跟我一块去吧。”
陈海峰怔了怔,本想拒绝林科,但转念一想,按照组织的作风,以往的案件背后还隐藏着教唆之人,或许这次也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。
“好。”他点了点头,“如果麻烦的话,我们就在现场附近看看。”
冰点极限运动有限公司,在南安市的科技园内,并拥有一栋属于自己的三层建筑。
林科把车停到停车场时,杨克等人也刚巧按照陈海峰发来的地址赶到。这是双方第一次见面,林科打量金煜,后者也在暗自拿他和自己做比较,究竟谁才是陈海峰的最佳拍档。
“之前就听海峰提起过各位,法医,侦察兵……”林科挨个握手,轮到金煜时,他顿了顿,笑道,“你就是那个特别有钱的富二代吧,久仰久仰。”
米苏没忍住,嗤笑出声,揽过金煜的肩膀,挑眉道:“小老板,你撒钱的名声都传到这儿了。”
她这一笑,林科不由得看呆了,脸上浮出可以的红晕,不自然地转身道:“来吧,我带你们去现场。”
事实上,林科之所以敢私自带人来,也是有原因的。
*牺牲,陈海峰调岗离开后,接替队长一职的,是位从A市调来的叫孙洲的老刑警。
一开始,大家都不太服这位空降领导,不过孙洲很快就用人格魅力和侦查破案的能力降服了众人。
最关键的,林科也是后来才知道,孙洲和*曾是同一所警校毕业的师兄弟,这些年也没断了联系。他很欣赏陈海峰,并为失去这一得力干将而遗憾。
“队长,我给你带来了一个牛人。”林科钻过警戒线,悄悄凑到孙洲身后,挤眉弄眼道,“你不是一直好奇白队的爱徒到底有多大本事吗?”
孙洲是多么精明的老姜,立刻猜出来林科是把陈海峰带过来了,这家伙先上车后补票,知道自己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,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。
不过他确实想见见老朋友的爱徒,便瞪了林科一眼,背着手道:“行了,把人带过来吧。”
另一边,陈海峰这一路走来,碰到的都是老同事。再见这些熟悉的面孔,他也有些心里发热。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,也不由得动容。好在大家都清楚,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,纷纷拍了拍陈海峰的肩膀,把肚子里的话咽了回去。
陈海峰走到孙洲面前,主动和他握手,既不怯场又带着对长辈的尊重,沉稳而内敛,让孙洲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年轻人。
“早就听到过你,比你想的还要早很多。”他拍了拍陈海峰的肩膀说道。
孙洲四十多岁,个子不高,但身材结实。长了双弯弯的笑眼,对于刑警队长来说少了些威严,不过给人一种很好相处的感觉。
他看了眼侦探社三人,低声道:“你们可以到处看看,但是别乱动,然后告诉我你的想法推断。”
3
被害人叫王筱云,三十岁女性,在冰点极限运当艺人经纪。被害者被发现时,正面朝下漂浮在办公楼三层的自建游泳池内。
法医认为死亡时间大概在中午十二点左右,根据员工所说,如果没有拍摄或活动,大家一般都不会在上班时间靠近这里,因此王筱云才没有被及时发现。
杨克跟在金煜身后,不住打量四周,“这游泳池真大,我还从来没见过能游泳的公司。”
“搞极限运动的,老板有钱的话弄个室内滑雪场出来都不夸张。”金煜目测了一下,泳池已经达到了国际标准,几乎占满了三层所有的空间。
王筱云的遗体已经被打捞上来,平放在泳池边。陈海峰等人走近时,法医看到从前的副队长顿时一怔,“陈队,你回来了!”
“说来话长。”陈海峰没有过多解释。
法医也是聪明人,不再多问,俯身把盖在王筱云身上的白布掀开。死者看上去就是个很普通的上班族,样貌平平,穿着衬衫短裙,一只脚上的高跟鞋落在了水里。
“她没有换泳衣,不是来游泳的。”金煜盯着高跟鞋看了几秒,猜测道,“不过地砖这么滑,有可能是失足落水。”
“但她淹死了。”孙洲走过来说道,“同事说王筱云水性很好,这里的员工,大部分人都会在下班或周末来游上几圈,也算是公司给的一种福利。”
一个擅长游泳的人,在自己熟悉的水池里溺亡,可能性几乎是微乎其微的。就算她不小心或者说是被人推下去,多半也能自己游上来,除非……
“除非有人故意不让她上来,或者做了更过分的举动,那就是谋害了。”陈海峰摸了摸下巴,接着说道。
他的动作自然娴熟,却让孙洲看得愣了几秒。他那位老朋友*,生前也总是在思考时做出摸下巴的举动,果然是手把手带出来的徒弟,举手投足都带着他的影子。
陈海峰自然不知道孙洲在想什么,径自分析道:“不过也有可能是先害人,再把被害者抛进泳池里伪造成意外溺水。”
“不对。”米苏摇了摇头。
她是陈海峰带过来的,法医虽然弄不清这个姑娘的身份,但米苏蹲下来查看被害者时,也忍住了没上前阻止,并贴心地递过来一副白手套。
“谢谢,我自备了。”米苏从兜里摸出手套戴上,但很有分寸地没接触被害者。
透过死者敞开的衣领,指着肩胛骨上的的淤青道:“我倒是觉得,被害者是被按着脑袋淹死的,这块淤青很可能就是俯身时磕到了泳池的边沿。”
法医见队长孙洲看过来,忙道:“这点我赞同,淤青是不久前才造成的。”
可惜的是,游泳池内没有监控,不能看到案发时的经过。不过警方从货运电梯的监控里发现,王筱云是在午休时独自一人上来的。
很可能她和凶手提前约好了在泳池见面,只不过后者走了楼梯。
“这么说的话,凶手是这家公司的员工,可能性就比较大了。”林科说道。毕竟一层大厅的前台是有人值班的,如果来了陌生人,绝对会被拦下来询问。
冰点极限运动的员工一共三十人,除去今天不在公司的,警方挨个叫进小屋里盘问,也用不上太长时间。一番问话下来,还真有了新的发现。
被害人王筱云在午休前,曾找过一个叫栗明的摄影师,从他的电脑里拷贝走了一份影像。
这段影像是五天前,极限运动爱好者李希柯在月牙湾挑战自由潜水80米失败,于海中溺亡时拍摄下来的,可以说是一段遗像。
而巧的是,王筱云就是李希柯的经纪人。
“视频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?”林科转着笔,朝栗明问道。
后者今年还不满三十,留着小胡子,穿着人字拖,颇有些艺术家的味道。不过他活这么大没见过这种阵仗,更别提经历谋害案,显然有些被吓住了。
“没……没有吧。”栗明紧张道,“就是李希柯,我,还有一个员工赵晓东一起下潜的录像。”
“放松,只是问你些问题。”孙洲安抚了两句,换上新话题道,“不如你先来讲讲,这个李希柯是怎么回事。”
李希柯的死有没有什么社会意义不好说,但对于公司来说,绝对是爆炸性,以至于这几天大家上班都有些心不在焉,在谈到潜水这种敏感话题时都下意识闭紧嘴。
“是一场可怕的意外……”栗明说道,“李希柯的身体在海里失控,他氮醉了。”
4
“什么?什么醉了?”林科眨了眨眼,还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和陈海峰一起站在角落里旁听的金煜闻言低声笑出来,凑近后者道:“他说的是氮醉。”
另一边,栗明也被林科闹出的笑话整得有些无语,“氮醉是一种潜水病。”
通常深海里的水压会随着潜水深度增加,潜水员处于高压环境中,肺里的氮气就会对人产生麻醉作用,使人体各种机能减弱,处于抑制状态,严重的还会导致死亡。李希柯在下潜到60米深度时,产生了氮醉的反应,因此才会丧命。
可如果事情真的这么简单,王筱云为什么时隔五天又想起要当时的画面,且她拷贝走视频后没多久就死了,现场也没有找到什么U盘。
孙洲提出要亲自看看这段视频,众人跟着栗明回到他的工位,后者在电脑上摆弄一番,脸色越来越难看,“奇怪,去哪了?明明上午还在文件夹里。”
看他的反应,林科顿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,“怎么了?难道视频不见了?”
“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……好像……被删掉了。”栗明脑门见汗,生怕警方误会他,忙说道,“不过相机的SD卡在我家里,里面还有视频原件。”
栗明说自己的女友在家,孙洲便让人去他家中把SD卡取来。不过此时再看,被删掉的视频就显得更加可疑。
“有没有可能,王筱云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,约凶手见面就是为了谈李希柯的事。凶手意识到自己被威胁后,才动了除掉他的念头。”林科来回踱步,拍了拍额头说道。
有警员立刻接道:“但栗明也说了,视频是他拍摄的,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。”
等待证物科进一步完成取证时,刑侦队借用了一间会议室,关上门,就可以尽情地讨论案情。
孙洲看了看坐在不起眼地方的陈海峰,有心想多听听他的看法,“你来说说。”
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陈海峰身上,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,听副队长分析案情的熟悉画面。
陈海峰左手摸了摸下巴,修长的右指在桌面轻轻叩击,心中快速把案情过了一遍,有了些把握。
“根据栗明的说法,他帮王筱云拷贝的时候视频还在,并且午休时栗明也是在工位上吃的外卖,并未离开。
“所以我认为,凶手能删除视频的机会,很可能是在王筱云被发现后,大部分员工都跑到泳池去查看情况、栗明也离开工位的这段时间。”
“不错。”
孙洲点头表示赞同,接过陈海峰的话,继续分析道:“之前我们也判断了凶手的身份,大概率是冰点极限运动的员工。那换言之,当时没有出现在游泳池的人中,很可能就有到办公室删除视频的凶手。”
冰点极限运动一共有30名员工,除去外出拍摄的2个团队12人,和请假未来上班的1人,警方一番询问后,当时没有出现在泳池旁的,就只有公司老板李达和赵晓东,以及一个在道具室没听到动静的员工。
金煜记性好,立刻说道:“这个赵晓东,不就是和李希柯一起下海的潜水员吗?”
赵晓东今年三十九岁,但身体素质过硬,对于把大部分生活都投入到运动中的他来说,看上去甚至和三十岁的人没有区别。
只可惜这人相貌一般,三角眼甚至让他显得有些凶狠,平白失去了第一印象的好感。
办公室内,赵晓东被单独叫了过来。
“发现王筱云的时候,你在哪?”林科问道。
赵晓东抿紧嘴唇,肌肉紧绷,“在厕所。”
人在紧张的时候,头部神经系统会自动收缩,从而带动全身的神经线绷紧。赵晓东的状态很不自然。
孙洲盯着他看了一会儿,挑眉道:“我们听说,李希柯来之前,你才是公司主推的红人。”
单看个人能力,赵晓东可以说是十分优秀了,他不光擅长潜水,公路车、滑雪、攀岩,可以说是样样都有两下子。反过来再看李希柯,三脚猫的功夫简直徒有虚表。
赵晓东垂下眼,“希柯也很努力,他更符合市场的需求。”
“但你心有不甘,在李希柯潜水时动了手脚,又被王筱云发现了。”孙洲冷声道。
赵晓东豁然抬头,急声辩解道:“我……我没有,你们有什么证据,凭什么这么污蔑我!”
5
证据确实没有,孙洲只是想诈一诈赵晓东。从他的反应来看,倒是有几分心虚的表现。
不过有时候就是事有凑巧,王筱云方才就被拉回了警局,此时检查结果出来。她的口鼻周围有蕈样泡沫、呼吸道也有泡沫和溺液等,同时伴随水性肺气肿,已经可以确定是溺亡。
来汇报的警员附在孙洲耳边说完,又补充道:“栗明键盘上的指纹比较多,不太好确定凶手是谁。不过有一点很奇怪,在他的鼠标上,验出了硫酸钠等化学成分,很像是搞卫生常用的清洁剂。”
孙洲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,陈海峰离得近,也听了个大概。他不动声色地起身推门出去,金煜怔了怔,立刻跟了出来。
“去哪?”
“卫生间。”
“啊?”金煜傻眼了,他还以为陈海峰有了什么新发现,没想到只是人有三急。
“去卫生间查案。”陈海峰带着不明显的笑意,撇了眼金煜,问道,“你觉得一个公司打扫清洁的东西都会放在哪?”
“厕所吧。”金煜恍然,挑眉道,“那真是巧了,刚才赵晓东还说王筱云被发现时,他在卫生间。”
“不擅长说谎的人,在紧张的时候思维转得没那么快,通常会在现实的基础上杜撰。”陈海峰说道。
栗明不会往自己的鼠标上涂清洁剂,凶手肯定也不是故意为之。陈海峰猜测,或许是事出突然,凶手没准备能遮盖住指纹的东西,才会就地取材。
金煜的视线在卫生间里乱转,很快被一个推车式拖布桶扶手上搭着的东西吸引。
“比如,顺手牵羊一个胶皮手套?”
陈海峰凑过去闻了闻,果然有股清洁剂的味道,便叫了警员来取证。
孙洲把赵晓东和栗明几个嫌疑比较大的人带回警局,很快,胶皮手套里的指纹也提取出来了,不出所料是属于赵晓东的。
审讯室内,林科把证物袋扔到桌上,“证据确凿,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?”
赵晓东此时已经没了方才的那股劲儿,蔫头耷脑,失*落魄地坐在椅子上。
陈海峰和孙洲站在隔壁的监控室,后者双手交叉环抱胸前,看着画面道:“你前面分析的是对的,这家伙应该是和王筱云见面后冲动害人。否则他不应该选在公司下手,更不可能连个手套都没准备。”
“赵晓东,我再问你最后一遍,人是不是你害的?”
另一边林科面包加大棒,晓之以理道:“你认不认罪,这些证据我们都是要提交到法庭的,但是态度影响法官的判决。”
赵晓东咬了咬牙,双手攥紧,手铐磕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脆响。“是……是我,当时脑袋一热就……你要相信,并不是真心想害她的啊!”
林科看了一眼摄像头,转动指尖的笔说道:“那李希柯呢?”
赵晓东目光呆滞,哆嗦着嘴唇,良久重重靠在椅背上,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。
一切还要从五天前说起,李希柯在海里发生意外后,扯掉了栗明的氧气瓶,后者第一个潜了上去,剩下赵晓东看着在水中突然失控的李希柯。
“我想过去救人的,把氧气瓶给他。”赵晓东喃喃道,“可只是犹豫了几秒,就那么几秒……李希柯就溺水了。”
赵晓东现在万分后悔,是什么让他犹豫了呢?
李希柯的存在,抢走了属于自己的荣誉。
又或者是这个年轻莽撞的年轻人,凭借帅气的外表取代了他,既不敬畏自然,也不尊敬前辈,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,徒有虚表,趾高气昂地开着屏,惹人厌烦。
但赵晓东并没有恨到要违法的地步,他只是犹豫了,可惜深海没有思想,瞬间夺去了李希柯的呼吸。
他捶着脑袋,痛苦道:“这应该是个秘密,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,如果不是王筱云找上我……”
原来,王筱云在视频中发现了问题,李希柯如果在水下氮醉的话,或许会产生愉悦、幸福感、紧张、兴奋、反应迟缓、认知或集中力降低等任何一种情况,但他当时的反应却是恐慌惊吓。
王筱云认为李希柯或许不是氮醉了,才约了最应该了解事发时出了什么状况的赵晓东私聊。
可谈及此事时,赵晓东的反应出卖了他,王筱云虽然没有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,却隐约猜到李希柯的死一定跟赵晓东有关。
“她当时像个疯子一样!”赵晓东心有余悸道,“她喊着我毁掉了她的杰作,声音大得楼下都快要听见了,我慌了神……等反应过来时,正按着王筱云的头,可她已经不动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