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女人身份百变,她可以是山村里朴实务农的田间少女,可以是弟弟妹妹面前的温柔长姐,可以是爱人面前千娇百媚的情人,也是一双纤纤素手运送无数*品*资的女*枭。
但她最终的身份都变为也是法庭上神色绝望惨白的犯人。
为了给弟弟治病,她从贫困山区里走出,在爱人的诱哄下踏上一条回不了头的道路,临死却依旧痴心,至死都不肯供出男友下落。
她就是制造了京城最大贩*案,新中国成立后最大的女*枭——马秀琴。
山村灰姑娘遇见白马王子
马秀琴是少数民族人,优秀的基因赋予她美艳的外形,肤色白皙,眸若点星,身材纤细高挑,一笑间艳色生花,若是好好打扮一番绝不会输给明星。
可是马秀琴空有一副美艳皮囊,却没有美女的好命格。
马秀琴自幼命苦,她出生在甘肃东乡县,家里穷得揭不开锅。
屋漏偏逢连夜雨,弟弟在这般凄苦的环境下患上了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,别说干活了,就是下地走路都难,家里的重担全部落到了马秀琴一介女流身上。
弟弟的病太难治了,四处求医问药都没有起色,家里也拿不出什么钱去送他接受更好的治疗,每次看到弟弟在床上因痛苦辗转反侧,呻吟不断的样子,再看着在地里佝偻劳作的年迈父母,马秀琴都心如刀割。
钱、钱、钱!到底哪里才能挣到钱?
这个念头紧紧束缚着马秀琴,让她几乎发了疯。
而身在偏远的甘肃临夏地区,哪里有什么发财致富的好门路,大家都是穷得叮当响,无非是谁比谁更苦的区别。
心中苦闷,马秀琴终日恹恹的,甚至感到有些灰心绝望。
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,天高皇帝远的甘肃省*品犯罪十分猖獗,马秀琴有个交好的小姊妹,叫张尕娘,生得漂亮可人。
这日张尕娘匆匆来到马秀琴家里,神色十分慌乱不安,马秀琴忙问她怎么了。
张尕娘的声音带着哭腔:“姐,我......我吸*被抓了!你能借我五百块钱吗,我没那么多钱。”
马秀琴大惊失色,呆愣片刻后一把抓住张尕娘肩头:“你快去戒*,你什么事情都可以做,就这个不能做,往后千万千万不要再碰这种东西了!”马秀琴严肃地告诫道。
命运的荒诞性就是这么引人唏嘘,若干年后,马秀琴若是回首自己当初劝诫别人的这番话,不知作何感想。
虽然穷,但是马秀琴倒是有个蛮小资的爱好,那就是去舞厅跳舞,在光怪陆离的灯光下,疯狂舞动的人群里,马秀琴才能忘却现实的苦闷,获得短暂的精神解脱。
年2月12日,那一天是马秀琴一个好友的生日,也是改变她一生命运的日子。
生日舞会到场的男女形形色色,本就长得漂亮,又经过一番精心打扮的马秀琴一现身,就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。
一个男人走到马秀琴面前,马秀琴愣愣地抬头,对方冲她露出迷人的笑容:“可以请你跳支舞吗?”
男人从头到脚都是一身名牌,面容深刻立体,此刻正眉眼柔和地看着马秀琴。
在周遭女人惊叹羡艳的目光中,俩人一同滑入了舞池,马秀琴闻着男人身上好闻的气味,又看着对方温柔的神色和绅士的举止,一颗芳心怦怦直跳。
一曲舞毕后,俩人坐在一旁聊天,俩人交换了姓名,男人叫尔萨,他垂眼看着马秀琴的手,突然道:“你手那么细那么白,抽烟的样子一定很好看。”
马秀琴闻言几分慌乱几分羞涩,她绞着手低声说自己不会抽烟,尔萨就笑了。
看着男人好看的笑容,马秀琴突然来了一股勇气,竟是直接接过男人手中的烟狠狠吸了一口,结果被呛得上气不接下气,烟雾缭绕里马秀琴又看到对方露出了那种让人心醉的笑容,然后他探过身子,柔声教起了马秀琴如何抽烟。
舞会结束了,俩人依依不舍地分开,马秀琴感到十分失落,因为她不知道这次分开后还能不能再跟他见面。
回去后,马秀琴就害了相思病,脑海里面浮现的都是那个晚上的种种细节,她从来没遇到过那般迷人的男人,想着想着,就忍不住悄悄红了脸儿,又为自己的举动感到羞耻懊恼。
傻里傻气的,在心上人面前丢了份儿!
与此同时她又是低落的,因为这么久过去了,俩人也不知道彼此联系方式,是不是以后就见不到了呢?
马秀琴开始整日地纠结难眠,然而,爱情的降临就是这么让人猝不及防。
一天,家里的电话突然响起,马秀琴一接起,就听到了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,他问道:“马小姐,还记得我吗?”
是尔萨!
这次联系后,俩人开始频频约会,马秀琴彻底沦陷了,她根本不敢想象自己能遇到这么好的男人,英俊有钱,风度翩翩,每次和马秀琴出来约会都是开着高级轿车。
陷入爱河的女人心思总是敏感复杂的,甜蜜的同时,马秀琴也难以抑制地为自己的条件感到不安自卑,在与男人交往的过程中,心思细腻的她能察觉到对方有什么东西隐藏极深。
但是一看到对方温柔深邃的眼眸,马秀琴脑子就一片空白,什么也顾不得了,心里只有一个魔怔般的念头:她不能放开他!
为给弟弟治病踏上贩*之路
和有钱人相处并不能改变自己的困境,就像是童话里午夜时分的灰姑娘一样,和尔萨分开后,回到家后的马秀琴依然要面对着家徒四壁,以及卧病在床无钱医治的弟弟。
一切就像是一场梦,这种巨大落差让她十分痛苦,她几乎是要窒息一般紧紧抓着尔萨这根救命稻草,她还是没有钱给弟弟治病,尊严又使得她对向恋人借钱这件事难以启齿。
马秀琴鼓足勇气,告诉尔萨自己想去外地打工,赚钱给弟弟治病。
其实马秀琴将这件事说出口,也是向男友透露一个信号,心里是隐隐地有着期待的,没想到尔萨在得知女友的窘况之后,若有所思地说道:“你不如到广州那边去做贩*生意吧,我好多哥们在那边贩*,挺赚钱的。”
马秀琴闻言心中一凉又是一惊,可却看不出对方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,她只好掩住内心的失望,强笑着回以同样开玩笑似的话,说好啊,你叫我做什么我都去。
马秀琴在试探,对方又何尝不是在试探,没想到几天后尔萨当真给她打电话,让她到广州去贩*,马秀琴吓坏了,连忙拒绝了,尔萨便也不再说什么。
只是日复一日,马秀琴弟弟的病情经不起一拖再拖,必须进行治疗,可是马秀琴哪里拿得出钱。
走投无路之下,马秀琴再次向男友表达了想要外出打工的愿望。
尔萨听后沉吟片刻,说道:“你弟弟治病的钱我来出,要多少,我给你。”
马秀琴哪好意思要恋人的钱,尔萨又说,那这样吧,我在北京开辟了新的业务,你去给我帮忙,工作就是替我当代表收收钱,然后我给你10%的抽成,这样下来收入不小,你也有钱给弟弟治病了。
马秀琴不傻,联系起男友前几次的话语,她已经隐隐意识到这个所谓“业务”到底是什么勾当,但是尔萨没有直接点破,她又极度缺钱,也就这么揣着明白当糊涂。
年7月6日,马秀琴揣着尔萨给她的六千块钱踏上了前去北京的火车,她先是住了几天宾馆,后又按照尔萨的安排联系了一家中介,对方积极带着马秀琴看房,马秀琴很快遇到了心仪的房子,位于玄宣武区南横街,于是爽快地签订了一年的租房协议。
年12月,她接到了男友的电话,尔萨什么都没说,只留下了一个号码,让马秀琴打过去。
“自然有人接你。”尔萨说话就挂断了,留下心怦怦直跳的马秀琴。
马秀琴很听话地打了过去,一个男人接了电话,然后将她带到宣武区南运港的一个房子里,留下了块钱就走了,马秀琴用这笔钱交了这栋房子3个月的租金,与此同时初来北京的那套房子,马秀琴也按照尔萨的指示没有退掉。
年12月26日,马秀琴再次接到尔萨的电话,电话里尔萨让她去宣武区菜市场某超市门口接应一个男子,然后跟他拿钱。
马秀琴突然惊惧了起来,她意识到,尔萨所说的“业务”真正启动了。
可事已至此,回不了头了,像电影里的特工间谍一样,马秀琴按照男友所给时间地点,乔装打扮一番后在那等候要接应的人。
很快一个男人默不作声走了过来,拍了下马秀琴的肩膀:“你是甘肃的?”
马秀琴看着对方的异域面孔,知道这就是要等的人了,对方回什么她就答什么。
确认身份后,男子不再多说,掏出了一个沉甸甸的纸包隐蔽地递给了她,然后转身消失在了人流中,就像来时一样不易察觉,只留下原地怀里多了一个纸包的马秀琴。
马秀琴战战兢兢地带着东西回了出租屋,一进屋,她抖着手打开纸包,十沓捆的整整齐齐的百元大钞,整整10万元。
马秀琴从来没见过那么钱,后背一阵阵发凉,同时又有些激动,这些钱中有10%将会属于自己,她知道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难以回头的道路。
马秀琴按照指示将钱汇到了尔萨的甘肃账户上,此后又几次听从尔萨指示,频繁往来于宣武区菜市场、崇文区红桥市场、新世界购物中心等多处地点,从不同的男子手中替尔萨“收钱”。
这些地方无一例外都是人流量极大的地方,因此交易进行的也十分隐蔽。
马秀琴每次收到的钱都是巨额,她心里门儿清这些钱到底是什么来头,哪里有做生意的交钱会以这种偷摸方式,分明就是*资,但是马秀琴觉得自己毕竟没有亲手接触*品去向他人贩*,因此也就存着一丝侥幸。
不过贩*这种事情,一旦牵扯其中,你的双手已经不干净了,只会越陷越深,马秀琴的这丝侥幸很快就被打破了。
从收取*资到亲手贩*
年4月10日,尔萨再次打来电话,告诉马秀琴因为人手不够,需要她到南二环白纸坊桥下去接货。
此时的马秀琴对如何隐蔽行动已经很熟悉了,她很快从又一名男子手中接过了一个沉甸甸的黑色包裹。
只是打开后,里面的东西并不是钱,层层塑料袋包裹着的整整29块,足有七八斤重的东西,是货真价实的*品。
马秀琴只觉得头晕目眩,这么多*品,他们是真的不要命了!
她害怕极了,给尔萨打电话,却没有得到男友往日浓情蜜意的安抚,尔萨冷酷地让她把东西藏好,他会尽快安排脱手的。
许是察觉到女友太过不安,他又话锋一转,带了几分诱哄告诉她自己会拿出一定比例的抽成来好好奖励她,浑浑噩噩的马秀琴一合算,顿时被那个数字惊住了。
尔萨很快联系好了买家,依旧让马秀琴去进行交易,这次不再是打着幌子的收钱,而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赤裸裸贩*勾当。
马秀琴先后13次将手中*品分批次交给了那个买家,收到的*资共计万左右,这些钱被她如数打到了尔萨的甘肃账户上。
每次交完货,马秀琴都辗转难眠,她太害怕了,终于在4月底的时候,马秀琴向尔萨提出不想做了,她想回老家,对方听后却嗤了一声。
“你已经上了这条道,还指望着继续回头吗?”尔萨语带讥讽地说道。
回家也不成了,马秀琴十分灰心,不过尔萨深谙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的道理,他又缓和了语气,说那这样吧,你一个女人家干这事儿终归害怕,我给你物色个助手吧。
贩*的日子虽然是在刀尖上行走,但是却极大改善了马秀琴的生活,她虽然没有收到尔萨当初许诺的佣金,但是尔萨每个月也没怎么亏待她,时不时打来的钱也让穷惯了的马秀琴过上了富足生活。
同时,马秀琴还与好友张尕娘重逢,对方生活很苦,看见马秀琴衣着光鲜很是羡慕,马秀琴想起了当初男友要给自己找个助手的话,心想两个人干也是干,不如让自己熟悉的人来。
经不住女友一番软磨硬泡,多疑的尔萨最终同意了马秀琴的请求,同意带着张尕娘“上道”。
五六月份,马秀琴带着助手张尕娘频繁接货送货,收取*资,*品*资数量全都巨大,*资的大头全被的打入尔萨账户,马秀琴最后只到手几万元左右,全用在了要看病的弟弟和操办婚事的妹妹身上。
她还是盲目地相信着尔萨,相信男友会把当初许诺的提成给自己。
可是直到马秀琴被捕,她都没有见到那笔钱的影子。
马秀琴只是机械地完成尔萨交办她的事情,却不知自己深陷的是一个特大贩*团伙,团伙成员遍布各地,从云南购入高纯度*品。
在甘肃二次加工后,转到北京等地脱手,这个猖狂的贩*团伙很快引起了甘肃省禁*队的注意,经过侦查后,警方获得重要情报,首先锁定了最可疑的接头人马秀琴。
警方分布在马秀琴接头的几个地点,经过长期蹲守,终于在6月28日看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,那女子妆容精致,十分漂亮。
警方很快确认了这名女子的身份,正是马秀琴,立刻冲出去将其抓捕,在租房中抓住了同伙张尕娘,并搜缴出海洛因.8克,*资12.37万元,而这仅仅是在住处搜出的罪证,经她手流出的*品*资更是不计其数。
马秀琴被抓后对一切供认不讳,但她深爱男友,怎么也不肯供出尔萨的下落,几番试图狡辩包庇,无药可救。
年11月,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对马秀琴进行审判,因情节过重,最终判处其死刑。
审判过程中,马秀琴一直浑身发抖,美貌的面容再也找不到昔日一丝风情,只余绝望恐慌,听到判决后的更是直接瘫软下去。
“能不能把我的遗物留给家人。”这是被押赴刑场执行死刑前,马秀琴最后提出的请求。
马秀琴以为自己奔向了爱情之路,路的尽头却不是男友沉稳宽阔的怀抱,而是无尽的深渊和死亡。
她无疑是一个好姐姐,却不是个好公民,她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回头,但却在男友的欺骗和自己的犹疑欲望之下义无反顾的走了下去,身为*贩的男友对她并无爱意,只有算计与利用。
法律永远是不可逾越的红线,这位女*枭错付的一生令人唏嘘,却不值得同情。